咳嗽的村庄散文

时间:2022-05-29 02:08:39 健康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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咳嗽的村庄散文

  在亲戚朋友和邻里街坊眼里,我是一个走出村庄的人。其实,我只是一个一直游离在村庄和城镇边缘的人,时常觉得孔乙己的形象很是符合自己——一个“穿着长衫站着喝酒的人”。

咳嗽的村庄散文

  虽然如此,我还是喜欢回村庄去,那里有脐带的印记和难以割舍的牵绊。回去的时候多在腊尾春初。腊尾,可以看见外出打工的村民风尘仆仆地回来,带着喜悦或沮丧,收获或失落。春初,又看见他(她)们打点行装在村头走散,奔波于村庄之外。

  于是想,村庄是什么?村庄就是一叶肺,一收一扩,像吸纳空气一样,将他们吸进来,又呼出去。村庄就是一只气球,他(她)们回来了,村庄就鼓囊囊的,他们一走开,村庄就萎顿了。村庄就是一张渔网,一收网,鱼儿开始会在网里活蹦乱窜,一撒开,网里的鱼儿刷刷地潜往各处。直到半夜,一位老妇人的咳嗽在空廖的村庄突围,叶子烟的味道在寂静中弥漫,我最终确认村庄是一叶肺,一叶咳喘着的肺。

  他是老人的儿子,是村庄这片肺叶上的一个泡。老人常为他不睡觉,还老咳嗽。于是,其他老人也开始咳嗽,村庄就开始咳嗽。老人总惦记着他,惦记着他的婚事。在外打工二十多年了,四十多岁的人还未娶得婆娘。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,他是村里第一批到“煤海”山西打工的,是村里屈指可数的资深挖煤工。工资从每月千余到现在的每月万余,可每年回村都是囊中羞瘪,到如今,无栖身之隅,未置片瓦。钱呢?哎,人生就是那么一辈子,像我们挖煤的,就是“走阴间路吃阳间饭”,挣了就随便花呗!他不停地蓄积和耗费着。于是,他从坑道下爬上来,洗了、吃了,就爬上了的桌子;从坑道上爬上来,洗了、吃了,就爬上了床和女人扭在了一起,矿上聚集的那群中年妇女是专门用肉体换取煤矿工人钱袋的,也吸附着他们欢腾的精力。他的青春、汗水、气力、金钱和无法预知的灾患都融浸在和煤一样黑的场景里。

  老人听说儿子讨着了一个婆娘,是个“二道婚”,到婆娘那边过年去了。老人依然咳嗽,“吧嗒吧嗒”的叶子烟的火星里,映着她孤独而微笑的脸。

  回到村庄,的确一直没见着他。

  正月间,我去叔叔家和堂弟聚聚。堂弟十八九岁就开始外出打工。读小学、初中时,欠学费,常常被学校催缴,在家做家务事,干脆利落,特别是捞鱼摸虾捉鳝是一把好手。初中毕业,字却没学到多少。在外面进厂两三年时,遇到了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孩儿,这女孩儿在那年腊月坚决和他一起回了村庄。年轻人或许还没考虑结婚问题,可他的父亲——我的叔叔认为,年轻人在一起了就得结婚,否则像啥话。于是征得女孩儿的同意,就在年前将喜事办了。再一年后,瓜熟蒂落,他们的女儿降生了。侄女一岁多的时候,他们回了一趟河南娘家。媳妇儿却再也没有跟着回来。堂弟的岳父说,给几万聘礼后才能将人领走,什么时候给齐,什么时候再说。堂弟说家底薄弱,又刚安家,等条件稍稍改善后再孝敬二老,未能依允。一晃,侄女六岁多了,进了学堂,她妈妈还未回来,后来连电话也未打过。侄女全靠我日渐老迈的叔叔和婶婶照看。去年正月,堂弟出门打工之前找到我,要我替他写一份离婚起诉书,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儿,双方都应该趁早决择。

  我和堂弟吃饭、喝酒。我知道堂弟这几年受的苦,绕山绕水地问了他离婚的情况,他说“法院判了,她同意离了,她听她父亲的,她父亲重男轻女”,我劝他趁年轻,还得再寻一个。我不知道怎么劝慰他,他比我预想的豁达得多。他给我掐菜、给我倒酒,我说吃不了那么多,不能喝了,他说我“白面书生假斯文,不直爽”……

  “咳咳……咳咳”,侄女有些咳嗽,她的奶奶说打针吃药好几天了,侄女说:

  “伯伯,打针疼,吃药苦,但我不哭……”

  “真乖,想妈妈吗?”

  “不想。”

  “她连她妈的样子都记不得了,一岁,多大点?”婶婶在一旁补充。

  我晕头晕脑地走出叔叔家。在村委会门口,一辆黑色的“现代”停在我面前,是一位远房表叔,他早先也挖煤,然后开“麻木”(三轮摩托车),现在买了小车跑出租。他说:“没出租跑时,开着车在周边县市做泥瓦工,一天也有两三百的收入”,我觉得他现在安逸了。

  寒暄了几句,表叔将车开成了一溜烟,我信步走到一个小店前。小店前的坝子里置有两三张桌子,很多人簇拥在桌子前,麻将、扑克,有玩的、有看的。有两三个染黄色头发的女孩儿一边玩牌一边叼着烟,嘴唇猩红。有人私语“在外面发廊里,有钱,输得起……”

  烟雾袅绕,有咳嗽的声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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